200404:清明追思

到了清明节,很奇怪的,今年并没有下雨。印象中每年的清明正应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几天就该是细雨连绵,气温恰好舒适得让人头脑清晰。气象数据统计上也反映了这一点。杏花村所在的安徽池州,历年来清明前后的降雨概率高达85%。湖北离得不远,这印象是有基础的。

下不下雨倒是无关紧要,今天有其更大的意义。

新华社北京4月3日电 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的深切哀悼,国务院今天发布公告,决定2020年4月4日举行全国性哀悼活动。在此期间,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全国停止公共娱乐活动。4月4日10时起,全国人民默哀3分钟,汽车、火车、舰船鸣笛,防空警报鸣响。

清明追思

“躲进小楼成一统”的这两个多月,我的情绪依然常常通过社交平台与外界牵连着,随着疫情通报和人间冷暖而波动。从武汉F4的操作秀到“全境封锁”再到李文亮医生的逝世,整个中国天翻地覆。但那之后似乎一切都终于走上正轨,那两天很是发了一番牢骚之后,我也就不再那么关注了。记得中途的某一天,我爸问我:你们计算机专业可以为抗击疫情做什么呢?是啊,我做得了什么呢?

我做不了什么。我不是阿里P7,也没发过顶会Paper,与医学的关联也仅仅是去年帮同济医学院搬过几次砖——贡献大的总只可能是攀登到顶峰上的数人。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也就是“配合”:老实一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九点五十九分,我放下“钓到彩蛋了!用来做什么好呢……?”的手柄,走上阳台等待警笛。十点整,汽车的汽笛随着防空警报一起响起。我沉默着望向窗外,世界静止在此刻,秒针转得飞快。后来令我想痛骂自己的是,默哀时我没有多么悲伤——相对于2009年5月12日的自己来说。

那是中国的第一个“防灾减灾日”。届时我小学尚未毕业,没有如今学来的阴阳怪气的“理客中”,看什么都很朴素,像是如今不少人追寻的“痛则大哭,喜则大笑”的境界。教室里我低着头,却又将眼睛略微睁开一点,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红漆斑驳的木制旧书桌。手中攥着稍微漏墨的英雄钢笔,2008年的种种往事涌上心头:联众游戏大厅,鲜虾鱼板面,纸飞机,绿蓝带,滑板车……手机中未能送达的短信,独臂少年喝到的冰可乐,粉笔写下的“多难兴邦”。

光荣与受难并存,我写在2008的末尾。

别了,2008

在这2008年的最后一天的深夜,我正坐在电脑前向即将过去的2008年,以我的文字告别。2008年,这真是一个难以告别的年份啊。

在这2008年,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在开年时,我们就受到了重重一击:中国受到了百年难遇的大雪灾,可在雪灾之中,却有众多好心人来帮助那些受灾的群众,使这原本寒冷的雪灾变得温暖起来。

而在接下来的5月里,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地震:5.12汶川大地震降临了。在天地动摇中,我们却看到了温暖的一幕:消防队员们尽力地援救受难的人们。

接着就好了,奥运会开幕了,我们的运动员为我国夺得了100枚金牌,这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

重大的事件发生了:三鹿“毒奶粉”事件。我国竟然多家乳业公司的奶粉都含有三聚氰胺,里面竟然还有伊利和蒙牛、光明,这三家公司一直都是人们信任的品牌,却被查出了有三聚氰胺,令人为之汗颜。

接着,是神舟七号飞天。神舟七号的飞行员首次出舱活动,这是中国人的光荣。

然后,就是现在,我在电脑前,向这难舍的2008告别。

别了,2008…

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出了一趟门。

出门是在昨天。封城以来,除了偶有几次的取快递,我基本没有离开过这个“Cell”。种种迹象表明,我在自我封闭——更简单地说,就是自闭。到了近日,我也不知道连“绿码”都不用扫了,戴上口罩就可以在这个曾经最严重的疫区之一随意穿行。

这样下来,我持续地沉溺在递归里,乃至每周都要逛三次Google Earth,每天都要有三回从窗台飞身而出的欲望。但当今天得知现在甚至还能乘上火车自由地前往全国各地时,我心里的世界地图又一瞬间缩小到了这一方居民楼。虽然不准确,但就像柏拉图的地穴寓言,从地穴里出来的囚犯想要直视太阳还需要好几个阶段的过渡。

壕塘西巷

熟悉的街巷虽然还稍显冷清,但还是旧时风味。灰头土脸的老建筑和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屹立在大地上,骄傲地宣示着这座十八线小城绝不枯竭的生命力。

庚子清明。